第(2/3)页 顾正臣没有直接回答,而是看着朱标说:“想要让当地百姓吃上饭,吃饱饭,就不能墨守成规,需因地制宜,以当地之长兴当地百业。只是我初入官场,担心破坏规矩,招来杀身之祸……” 朱标明白,顾正臣这是伸手讨要政策,他想要一个打破“成规”的许可! 但这个许可,朱标给不了他。 朱标背负双手,看向明月:“办理官凭,并非需当日离金陵赴任,你且等上两日,到时,孤会差人送你一程。” 梁贞、卢德明等人见顾正臣如此被太子重视,终收敛了轻蔑之色,在一旁笑呵呵地说着话,似乎之前的冷嘲热讽,并不是出自他们之口。 桂花酒,透着特有的醇香,醇厚柔和,余香悠长。 待赏月结束,朱标留下顾正臣,其他人纷纷退去。 带刀舍人周宗跟在朱标、顾正臣几步外,盯着周围的动静。 朱标停下脚步,看向周宗:“孤与顾先生说几句话,你在外候着。” 周宗应下,不再跟上前。 两人又走出一段距离,周围无人。 朱标轻轻叹了一口气,低声说:“有些奇怪,虽与你只见了数面,却觉得与你说话比其他人更令孤舒坦。” 顾正臣看向朱标,眼底多了些许同情。 朱标,自大明开国的第一天起,就被立为太子。 那一年,他十四岁。 但在这很久之前,他身边已围绕了一群先生,日复一日教导,这个不行,那个不准,这样有失礼仪,那样不合规矩。 无疑,他成为了诸多先生们渴望的样子,温文儒雅,慈仁殷勤,颇具儒者风范,礼贤下士,尊师重道,虚心尚学。 朱元璋满意,宋濂、李希颜等人欣慰。 只是,所有人都将朱标看作太子,没有人想过,他还是一个青春少年,尚不到弱冠之年的年轻人。 他的叛逆期,被他一手掐死。 他生活在框框架架里,如一只谨小慎微的雏鸟,看得到外面,却享受不了外面的自由。 他的一举一动,都被人看着,记录着,他的一言一行,会一字不差地传入朱元璋的耳中。 他是大明最尊贵的太子,一只笼中鸟。 顾正臣看向明月,压低嗓音:“陛下,百官,宾客,谕德,都对殿下寄予厚望,希望殿下有朝一日可以成为他们心中理想的君主。正所谓,欲戴皇冠,必承其重。想来是这份沉重,压得殿下疲累。至于我,尚不是朝廷官员,更不会对殿下谆谆教导,兴许是这个缘故。” 朱标仰头,面露伤感:“确实啊,仔细想来,自我成为吴王世子之日起,身边就没一个人不再约束我,宦官,侍女,太子妃,谕德,宾客,赞善大夫,父皇,母后,都在告诉我,该如何坐着,如何走路,如何行礼,如何说话,告诉我什么时辰休息,什么时辰起来,就连与太子妃……” “你说得对,欲戴皇冠,必承其重。孤是大明太子,这些沉重是孤应该承受的,只是有时候,孤想放松一下,如农夫放一放扁担休息片刻,可孤不能,也没有人会应许,稍有懈怠,就会引来责怪……” 顾正臣安静地倾听着,什么都没说。 此时的朱标,只是想找个人诉说,说出心中由来已久的委屈与痛苦。 他不需要安慰。 朱标毕竟是年轻人,如一块泥,被一群人捏来捏去,塑出他们渴望的形状,没有人问过这块泥,你想成为什么样。 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