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2/3)页 “你怎么骗人啊?”戚寸心凑过去笑他。 她离他这样近, 栏杆外的日光照在她脸上,她的眼睛里映出来他的模糊影子。 他看见了,也不由弯起眼睛跟着她笑。 他这样笑,又乖又纯情,戚寸心晃了晃神,脸颊有点烫,她往后退开些站起身,说,“我也得走了。” 小姑娘匆匆忙忙跑下长长的石阶,却又忍不住停下来,回头去看上面的亭子。 少年衣袖如雪,腰间殷红的丝绦从栏杆里垂下来随着清风晃『荡』,一只手搭在栏杆上,一双眼睛正往下望她。 “明天会来吗?” 或见她回头,他下颌枕在臂上,乌浓的发丝有一缕到肩前来。 “每天都来!” 她朝他招手。 亭上倚靠栏杆的少年静默地看着那个姑娘转身跑上石拱桥,看她穿行在对面的人群里,慢慢不见。 他不笑时,一双眸子也冷冷淡淡的。 坐在这样的高处,他半睁着眼睛,也看清了石桥对面的酒肆檐下悬挂的灯笼,四四方方的,描摹了一道朱红印记。 —— 戚寸心赶着回府里,便抄了条近道。 但今日菜市口的人出奇的多,戚寸心挤进人堆里还未弄清楚情况,转头便见高台之上几个彪形大汉手起刀落,当场鲜血四溅,从上头滚下几颗头颅来。 沾满血的头颅被『乱』发遮挡着,面容不清,滚落在尘埃里,人群里惊叫声起,众人仓惶后退。 “天子皇命,岂容尔等刁民亵渎?” 这满目血腥,可监斩官却在上头慢饮一口茶,挑着眯缝眼,冷声道,“都听着,凡是不肯改姓的谢姓人,一律格杀勿论!” 监斩官一挥衣袖,迈着轻快的步伐离开,余下那些被杀了头的谢姓人的遗孀哭天抢地,颤抖着用一双手将夫家的尸首拼凑完整,卷入草席。 “就因为不肯改姓,就将人都杀了?” 鲜血的热意微拂,戚寸心恍惚间听见身旁有个老者颤颤巍巍地开口。 “作孽啊……” “改姓虽是对祖宗不敬,但哪有自个儿的『性』命重要啊?” “糊涂啊……” “真可怜。” 耳畔又添了好多声音。 戚寸心紧赶慢赶,回到府里后厨时,还是有些迟了。 莫氏没说什么,倒是林氏嘟嘟囔囔地抱怨了两声,或念着戚寸心姑母是内院管事嬷嬷的身份,林氏也没敢多说。 天擦黑时,戚寸心才吃了一口碗里的红烧肉,她却又没由来地想起午后菜市口那血淋淋的一幕。 她放下碗,出门吐了个干净。 夜里回到南院,戚寸心匆匆洗漱过后,头发也没擦干,就裹着被子睡下了。 值此夏夜,凉风习习。 石拱桥两边的长街清净寂寥,无数灯火灭尽。 悬挂在酒肆檐下的灯笼不知何时已没了那道朱红的颜『色』。 而在酒肆内院,衣袍雪白的少年靠坐在廊椅上,神情恹恹地朝繁茂树荫里扔去一颗石子。 一只死了的蝉落下来, 扰了满树的热闹。 月华与灯火交织之下,玄黑的衣角自飞檐掠下,犹如轻飘飘的蝶一般,不一会儿院里便立了十数人。 “郡王。” 为首的青年收剑入鞘,拱手行跪礼,“涤神乡程寺云,拜见星危郡王。” 第(2/3)页